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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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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

雨下得越發大了。

蘇甜和秦封陸續收到了氣象局發來的臺風通知, 臺風將會登陸沿海地區,近日預計會有10到12級大風。

難怪最近在下大雨,原來是要刮臺風了。

蘇甜只看了幾眼屏幕, 很快就把手機按滅, 放到一旁,嘆息著靠坐在沙發背上。

傾訴的過程中,非但沒有解決掉疑慮,心中的困惑反而越來越大了。

秦封安靜地聆聽完, 見蘇甜十分苦惱,便問道:“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?也許會比較唐突。”

蘇甜疑惑擡眸, 輕點頭道:“你問。”

秦封沈思片刻,才問道:“你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麽?有沒有人和你提起過那時候的事?”

蘇甜頓時楞住。

她試圖回想起來,想要在回憶中找到相關記憶,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,也許是因為自我防禦機制, 使得她自動遺忘了過去那段回憶;又或許以前的蘇甜,對此根本就毫不知情。

而至於原著,則更加不會為配角過往添加無關的筆墨, 尤其是像她這樣的作死女配。

於是蘇甜誠懇地搖搖頭,“我不知道。”

寧士蘭沒和她說過, 蘇學義也更加不會和她提起這件事, 他只會告訴她寧士蘭有多不喜歡她, 除了蘇家人以外, 沒人會在乎她, 能接納她的只有蘇家。

他們用盡各種洗腦手段, 讓蘇甜為蘇家付出一切,直到她死去的那天。

從前的蘇甜, 究竟生活在一個怎樣可怕的環境當中,又是如何熬過去的。

想到這裏,蘇甜指尖不禁冰涼起來,即便炎熱的夏季也沒能讓她感受到一絲暖意。

那些與蘇家有關的記憶並不美好,迎面而來的負面情緒便足以能壓垮一個人。

冰涼的掌心忽然被一道暖意覆蓋,有人輕輕握住了她。

於是所有理智回籠。

蘇甜擡頭,秦封握著她的手,眼中盛滿了擔憂。

她輕輕搖頭道:“我沒事……”

蘇甜忽而一頓,想起一件事。

她去寧家拜祭外公外婆時,曾經聽寧家人提起過外公去世的事情。

那時候,寧士敏是這麽對寧士蘭說的,“你那時候剛生完孩子,我怕你聽到消息後思慮過重……”

蘇甜剛出世不久,她的外公就去世了。

寧家人為了遺產,並沒有告知寧士蘭這件事,而是先斬後奏,等到把事情都處理完了,才通知她。

之後,又過了兩年,寧士蘭和蘇學義離婚了。

蘇甜輕咬唇,慢慢整理著思緒。

盡管寧家人為了利益,親人不像親人,兄妹不像兄妹,但寧士敏敢在寧士蘭面前提起她的前夫蘇學義,那便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,更有可能是寧士敏知道些什麽,才會故意戳她的心窩子。

寧士蘭和蘇學義的婚姻,或許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圓滿和美,不然的話,他也不會在離婚之後沒多久就娶了另一個人。

而她的撫養權落在蘇學義手上,也許也是另有隱情。

寧士蘭明顯很關心蘇甜,也曾經多次想要帶她離開,如果離婚的時候寧士蘭能有選擇的話,她絕對不會把撫養權交到蘇學義手上。

即便那個男人,為了蘇甜的手裏頭的財產,以及寧家5%的股份,不會輕易交出撫養權。

那麽到底是為什麽呢?

為什麽……她最後是跟的父親,而不是母親。

蘇甜輕輕咬住下唇,眉心緊蹙,不經意間,竟咬破嘴唇。

直到嘗到一絲鮮血的味道,她才回過神來,“嘶——”

蘇甜疼得臉色發白。

秦封拿著藥箱過來,給她上藥,不由問道:“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,連咬傷自己都不知道?”

他用棉簽輕輕給她擦藥,見唇瓣咬痕明顯,更是有些心疼。

藥粉塗抹上來的那一瞬間,嘴唇一陣刺意,蘇甜不禁輕嘶一聲。

秦封抿唇,“很疼嗎?我盡量輕點。”

聞言,蘇甜卻輕輕怔住,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。

秦封亦看向她,似乎也回想起了結婚當晚的事。

傷口很快就處理好,秦封把藥箱放回去。

痛意逐漸舒緩。

蘇甜說:“我剛剛在想,為什麽當年我沒有跟母親離開。”

他們離婚的時候,蘇甜還小,並沒有關於那時候的記憶,即便她努力想要回想起些什麽,能記起來的也就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,根本毫無意義。

秦封將棉簽拿掉,才說道:“想知道答案的話,就讓人去調查清楚吧。”

……

幾天後,蘇甜雇的人便送來了一

份資料。

她拿著文件袋回房,在書桌旁坐下,伸手拆開袋子。

蘇甜抽出文件,看清上面的內容時,不由用力地攥緊了資料。

這是一份二十年前的病歷證明,上面清楚地記載著,寧士蘭患有中度抑郁癥。

也正因為這樣,所以寧士蘭才沒能帶蘇甜離開。

她有著心理方面的疾病,法院是不會判蘇甜跟母親的。

寧士蘭從來就沒有拋棄過蘇甜!甚至在她恢覆之後,便想著要帶蘇甜離開,可最終,還是失敗了。

不……不對。

蘇甜驀然擡首,她想起那次在茶樓,寧士蘭略顯僵硬的動作。

那時候,她的手明顯是受了傷。

寧士蘭的病真的痊愈了嗎?

蘇學義又到底對她說了什麽?!

蘇甜終於坐不住,隨手拿起一把車鑰匙,跑了出去。

*

蘇學義將簽好的合同放進公文袋。

前段時間可謂是時運不濟,做什麽都不順心,但好在他的女兒還算可靠,拉攏到龐家大小姐,暫時填補了資金上的空缺,使得他能騰出時間來做別的事情。

盡管事情還沒完全解決,城南那塊地仍舊是燙手山芋,但危機已經過去,剩餘的事情可以慢慢處理。

蘇學義走到停車場的時候,車鑰匙在指尖轉了個圈,他輕輕按了下,保時捷很快便發出開門的響聲。

他往保時捷的方向走了幾步,步伐卻被迫停了下來,“……”

蘇學義擡頭,有人從轉角處走出來,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。

她穿著條紋襯衫以及黑色半身裙,秀麗的五官一片冷凝,褪去眉宇間的柔和,眼中只剩下了冷漠。

蘇甜沒有再往前一步,只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。

盡管出現在蘇學義面前的只有蘇甜,但他卻看到她身後還有幾個影子,像護花使者一般地守在她身側,應該是秦家雇的保鏢。

看起來,他的大女兒也不簡單,短短時間內就把秦家的人籠絡到手了。

如果是以前,蘇學義也許還會沾沾自喜,但現在,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變了一個人的蘇甜,他開始有些不確定起來。

於是他沒有開口,一言不發地望著她。

氣氛一瞬間有些凝滯。

蘇甜卻在此時笑了起來,好整以暇地問道:“聊聊?”

蘇學義神情肅穆,他先是瞥了一眼蘇甜,隨後又將視線放到蘇甜身後的人上。

蘇學義收回目光,第六感告訴他此時在這裏逗留下去沒有半點益處,便直接拒絕道:“我還有事要忙。蘇甜,你要是真的想和我好好聊聊,那就回家再說吧。”

蘇甜沒有接話,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,“想走?”

她輕輕讓開身,四位體型魁梧的保鏢出現在蘇學義面前,光是站在那裏,就能帶來一種壓迫感。

蘇學義神色頓變,他心生不妙,色厲內荏道:“蘇甜,你瘋了嗎?你平時在家裏怎麽任性都可以,但現在你居然敢帶著外人來威脅我,在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的位置!”

蘇甜笑了:“我不是草包嗎?港城上流圈所有的人都知道,我刁蠻任性不好招惹,平時在家裏不敬長輩,欺侮妹妹。什麽事情我做不出來?帶人威脅你怎麽了?”

她緩緩走來,繞著車子走了一圈,輕輕點了下車頭,饒有興致地問道: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這輛車是我買給你的?你很喜歡?”

蘇甜擡手將車門用力一推,重新關上,不讓他有開車溜走的機會。

四位保鏢也走了過來,齊齊將蘇學義包圍在中間。

她站在保鏢身側,輕擡下巴看向他,神色間滿是矜傲,“現在,可以聊了嗎?”

……

包廂內。

蘇甜帶來的幾位保鏢均守在門外,蘇學義沒有任何離開的機會。

蘇學義憋屈地坐下,看向蘇甜的眼神裏充滿了驚懼。

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,他開始看不透他的長女。

以前的蘇甜,盡管渾身是刺,但在家裏的時候,還是會透露出幾分柔軟。

他很清楚,蘇甜看上去一切都不放在眼裏,好似什麽也不在乎,但其實十分重視親情,也因此對於他們多有忍讓。

可是現在,蘇學義在蘇甜身上找不到她對於親情的渴望,她的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孺慕。

“這麽看我做什麽?”蘇甜開口,語氣裏滿是諷意,“怕我把你殺了,拋屍野外?”

蘇學義一點就炸,“蘇甜,你這是什麽態度!從什麽時候開始,你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?!”

蘇甜輕輕放下茶杯,瞥向他:“我不是一直這樣嗎?牙尖嘴利、蠻橫無理,這不就是你們想讓其他人看到的我嗎?”

“滿嘴胡言!”蘇學義毫不心虛,只訓斥道,“我看你是心野了,所以也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!”

蘇甜見他吹胡子瞪眼的,輕叩著桌子,“別在我面前擺大家長的譜,我不吃你這套。你要想給人當爹擺譜,就省點力氣,把這些話留著回家對蘇舒說。”

蘇學義急火攻心,險些要被氣暈過去。

“行了,廢話少說。”蘇甜看向他,開門見山地問道:“五月十四號那天,你去了哪裏?”

蘇學義一臉不耐,“我去哪裏跟你有什麽關系?再怎麽樣,你輪不到你一個做女兒的來質問!別說是五月十四,就算是五……”

五月十四?五月十四號?!

蘇學義眼神閃爍一瞬,立即止住了話頭。

他不再提起剛才的事情,轉而拿起酒杯,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十分生硬地轉移話題,“……總之,與你無關。”

蘇甜見他神情閃躲,諷刺地笑笑,“你以為你不說,你做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?”

“我做了什麽事情?我能做什麽事情?”蘇學義猛地站起身來,怒視著蘇甜,“蘇甜,我是你爸,不是犯人!用不著拿這種審訊犯人的語氣來和我說話!”

不得不說,蘇學義在岔開話題、避重就輕上很有一手。

要是換做別人,只怕早就被帶偏了。

蘇甜奪過他的酒杯,將其擱在一旁。

她上前,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量輕輕說道:“城南那塊地皮不好拋手吧?”

蘇學義猛然擡起頭來,目眥盡裂,看向蘇甜的目光也瞬間變得兇狠起來,恨不得狠狠咬掉她的一塊皮。

他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原來是你給我下的套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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